Author: frankilosop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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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火下的聲音—專訪倫敦的烏克蘭音樂家 Natalia Tsupryk
2021年,在我導演的捷安特全球廣告中,透過在英國工作的聲音設計朋友介紹,我認識了來自烏克蘭的作曲師Natalia, 那是一次非常愉快的合作經驗,也是非常特別的經驗。 當時正因為疫情,捷安特美國分公司無法在當地拍攝,台灣總公司將這個廣告專案移回來台灣拍,因為是全球廣告,所以當中合作的三位演員也都來自世界各地,整個拍攝過程就像Natalia的曲子一樣和諧,在各個面向上完美的合作。也因為這個案子,我停止過度追求完美,因為當每個人都做著自己喜愛、擅長的事時,完美的和諧就會像音樂一樣地發生。 廣告上線幾個月後,到了2022年2月,烏俄戰爭爆發,一直非常相信民主制度的我,感到非常生氣,像很多人一樣,我也聯想到台灣長年來和中國的關係。但在同時我也發現,不只是我對於戰爭無能為力,我甚至對於烏克蘭、俄羅斯的歷史、關係、處境都非常不了解,新聞媒體報導著戰爭的狀況、各種關於戰略、軍事的內容,我甚至不知道從何開始去消化這些資訊。 但我們和烏克蘭的距離,其實就是在捷安特的全球廣告中能聽到Natalia的曲子一樣,如此地靠近。 在2022年戰爭爆發時,我看到Natalia在Instagram上的發文,我傳訊息問她我能做什麼,而她也只是說如果我能多多分享,讓人知道這些事,就已經很足夠了。 在那時候我也發現,不只是國際新聞離我很遙遠,甚至連身邊的人、一起共事過的人,我也不曾真的了解過他們的生活、文化。 我開始思考,社群軟體上我們有很多朋友,我們天天分享自己的生活,但我們其實都不那麼了解彼此,很多的事我們並不知道彼此如何看、如何想、如何感受,更不用說面對國家正在經歷戰爭的人,我有好多的問題,但是都不知道從何開始、是不是恰當。 直到導演過幾支紀錄片後,最近終於鼓起勇氣開啟這個深聊天計畫,決定從訪問我認識的人開始,來尋找一個更多交流的空間來認識這個世界。 於是我主動約了Natalia做視訊訪問,在視訊前,我先整理了文字訪綱,讓她先回覆。在下一篇文章中,我會整理我們視訊的對談與大家分享。到時也歡迎大家留言、來信分享,閱讀文字和觀看視訊對話在感受上的差異。 以下是我們的文字訪問:訪問時間(2023/05/29) Q1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接觸音樂、又是什麼讓你成為一個音樂家? 我4歲時開始學習拉小提琴和鋼琴。那時候我還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想要走音樂這條路,而且我一開始我的表現也說不上很出色。大約8歲時,我開始在鋼琴上即興演奏一些隨意的曲子,不過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試圖將這件事情隱藏起來(出於某種原因,我覺得這是令人不好意思的)。但我想就是那時候,我意識到我喜歡創作新的音樂。 Q2 可以和我分享你的音樂背景或是任何專業的訓練背景嗎? 我受過古典小提琴表演的訓練,我在烏克蘭的基輔音樂學校完成了學業,然後在奧地利的維也納音樂學院進行了進一步的學習。 Q3 有過什麼你印象深刻的演出經驗或故事嗎? 我不太確定。我一生中有過很多表演經驗,在我更加偏向作曲和電影配樂之前,表演幾乎是我的日常。我想,既然我們討論戰爭,特別是俄烏戰爭,我記得去赫爾松巡演過幾次(烏克蘭南部,被俄羅斯占領了好幾個月,並在2022年秋天解放)。那時候很有趣,但現在對我來說意義特別重大。赫爾松遭到俄羅斯的猛烈炮擊,許多地方被摧毀,這讓人心碎。我欽佩赫爾松的人民的韌性,並且希望能夠趕快去自由的赫爾松看看。 (註:訪問完Natalia後一週,2023/06/06赫爾松發生Nova Kakhovka Dam水壩炸毀事件。CNN報導) Q4 你覺得音樂在烏克蘭文化中佔有什麼樣的地位?你覺得你是烏克蘭音樂的傳遞者嗎? 音樂在烏克蘭文化中的角色非常重要,尤其是民謠(Folk)的角色。多年來,我一直在我的音樂中融入烏克蘭民謠,我想向世界展示它的美麗和酷的地方。我不確定是否可以稱自己為“烏克蘭音樂的傳遞者”,但我絕對榮幸且自豪能夠在代表烏克蘭文化方面發揮一小部分作用,因為數個世紀以來,烏克蘭文化一直被俄羅斯文化所遮蔽。 Q5 你專攻哪些音樂類型或風格?你的音樂中有哪些特別的烏克蘭影響? 我真的很喜歡民謠音樂。我喜歡它來自人民的特點。烏克蘭民謠音樂,多年來一直受到沙皇俄國和蘇聯的扭曲和禁止。作為受過古典訓練的音樂家,我經常嘗試將我的古典背景與新的電子元素互相結合。 Q6 戰爭及其對烏克蘭社會的影響如何塑造你作為音樂家的觀點? 戰爭更多地塑造了我作為一個人,然後才是作為一個音樂家。戰爭把一切都顛倒了,它迫使我變得更加成熟和堅韌。即使天塌下來,我依然要繼續做我喜歡的事情。 Q7 在表達對戰爭的關注的同時,你是如何保持對希望和堅韌的平衡? 對於音樂陪伴在我身邊,填補我內心巨大的空虛,我感到非常感激。我不認為我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我認為我可以通過音樂與觀眾交流。我可以通過音樂和自己對話。 Q8 你相信音樂能在苦難時團結人們嗎? 音樂確實使人們團結在一起。也許你看過烏克蘭士兵在戰壕中演奏樂器或唱歌的影片。他們想忘記一切,就算只有十分鐘,想象一下戰爭結束後他們將擁有的未來。 兩週前,我在戰爭中失去了一個朋友,他和我一起上音樂學校,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人。他會在前線為戰友們彈奏鋼琴,那很美。 Q9 可以分享戰爭如何改變烏克蘭藝術家的生活嗎? 每個人都受到戰爭的影響。正如我之前提到的,兩週前,我失去了一個好朋友,他在前線保護我們所有人。我不確定我能不能數清楚我認識的所有在戰爭中受苦的人,那需要我幾天時間才能寫出來。 Q10 你認為藝術、音樂可以在烏克蘭這樣的戰後社會中,促進和平與和解嗎? 我不認為在這個階段談論“促進和平”和“和解”是合適的,所以我會跳過這個問題。也許有一天。 Q11 你認為音樂能不能幫助烏克蘭,在戰爭後進行療癒和重建方面的角色? 音樂在這方面扮演了巨大的角色。我們都需要希望。如果沒有希望,沒有任何理由做任何事情。我認為音樂給予人們他們所需要的希望。戰爭是可怕和艱難的,但我認為戰爭之後的情況將更加困難。 Q12 作為烏克蘭藝術家,你想對遇到中國威脅的台灣人民,或者對世界上的人們任何的建議嗎? 我不認為我有資格給任何人提供建議,但我只想說,捍衛你們的自由,不要放棄,因為一旦放棄,很難再重新獲得。威權主義政權不會用你們民主的語言來交流,你無法用正常的方式與他們交談,也不能期望他們像你一樣思考。 在Email中收到Natalia的這些回覆後,我開始檢討自己的許多問題是否恰當,老實說,我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對一個兩週前朋友才喪生於戰場中的人。 隔了幾天,我們通了視訊對話,聊了2、3個小時,在聊天的過程,我發現我原來的那份”害怕冒犯“的情緒消失了,Natalia誠懇的態度和語氣,讓我只想要知道更多關於她的世界和她知道的故事,也讓我想和她分享我自己、或是身為一個台灣人,對這些事情的觀察和想法。 在那個當下,我只覺得她好堅強。也許某部分的我,只是很想知道我認識的人,都過得還好嗎?儘管我可能在訪談中問了許多無知或是失禮的問題,或是不合時宜的在她敘述戰場時微笑,但我真的很高興她還活得好好的。能夠與我交流,也能夠原諒我那些,可能不經意觸發她內心痛苦的無知問題。像是我問她,如果我訪問俄羅斯人,她會不會看⋯⋯她說不會,但她還是會支持我做這樣的事。對我來說,這讓我某程度上恢復了對民主和言論自由的信心,我認為烏克蘭應該為此感到很驕傲,而或許這就是他們不會投降的最好原因。 訪談過程中,我一直忍不住想,如果當時她在回烏克蘭時被炸死,我們就沒有機會有這些對話,我就沒有機會從她口中了解這麼多關於烏克蘭的故事、這些來自我所認識的人的故事、這些情感豐沛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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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s Amidst The Big War: Interview with London-based Ukrainian Musician Natalia Tsupryk
In 2021, through a sound design friend working in the UK, I had the pleasure of meeting composer Natalia from Ukraine for a global advertisement project directed by me for Giant Bicycles. It was a delightful and unique collaboration experience. Due to the pandemic, Giant’s US branch was unable to shoot locally, so the Tai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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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joy of not achieving anything
Art/ Badao Mountain, 5 months after my cat died, I finished this painting after crying off 3 albums, acrylic Foreword/ After brainstorming through social interactions and testing for a while, I am about to launch my Frankilosopher project. I believe I am an optimistic person, and my curiosity always drives me to understand things deep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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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事無成的快樂之道
序/ 透過社群構思、測試好一陣子,即將啟動我的誠人觀project。 我想我是很樂觀的人,好奇心讓我總是很喜歡深入地理解事情。而這個特質讓我很適合當導演。 但我也意識到,比起一個靠拍片賺錢過日子的導演來說,我更像是電影系畢業的哲學家、或一個害羞的喜劇演員。 在藝術大學讀了電影系,並沒有讓我成為了什麼賣座導演,或偉大藝術家,但它讓我學到觀看自己人生各種不同的方法。 我愛電影,我認為它是哲學、藝術在世界上可有的最高表現和實驗形式。你可以把所有你討厭的、喜歡的、你想討論的一切裝到電影裡頭,編織一個你認為需要被注視和經驗的世界,電影就是理想主義者的毒品啊。 但實際上,回到拍攝面,拍片是一個極其麻煩、讓你學會處理各種生活大小雜事、和一大群人一起在時間壓力下完成任務、每分每秒都是錢的產業,某程度上來說也是理想主義者的噩夢。 大學畢業後,參與了許多長、短片的拍攝,也接很多剪接工作,還有在古董店打工,但那時一心想著的是出國體驗人生。 後來賣掉了一堆東西,在26歲時,帶著自己所有家當,連住的地方都沒看,就直接搬去了愛爾蘭,就在歐洲工作生活旅行加總兩年的時間,一大堆神奇的際遇,那時還以為自己就要徹底改變人生軌道了。 在28歲時搬回台灣,一不留神就進入了兩年多自動導航的in-house導演辦公室生活(正常人的生活?)。 接著,噗,彷彿我注定不適合當一個“正常”人一樣地,各種由選擇堆疊起來的外部張力,把我這個生命體無限拉長延伸後,再瞬間放開。 30歲之後的人生像雲霄飛車,從一邊和伴侶創業一邊痛苦坐辦公室,離職、拍了一支情侶吵架的短片得到了一百萬,分手又繼續一起創業,把獎金投進去,還去貸了創業貸款,接著疫情、吵不完的架,後來我甘願大賠錢也要結束一切,忽然之間成了一個單身、負債又沒工作的人,因緣際會開始拍攝Bboy紀錄片,因緣際會開始去派對,忽然之間認識了好多人,忽然之間上了小巨蛋過年節目,忽然之間阿嬤就走了,忽然之間,我的貓也走了,忽然之間一個人搬完了家,忽然之間去了環保組織工作,忽然之間又成了無業遊民⋯⋯ 結果我居然開始跳舞、饒舌、玩音樂、畫畫、玩馬戲、每天散步拍照、寫日記、搞微社運⋯⋯ 我不得以停下來理解自己和這世界⋯因為我的人生實在很荒謬嘛⋯ 而且我不得不承認,當饒舌歌手是一件很爽的事⋯⋯ 我也開始相信我一直是一個幸運的人。如果不是這些在短時間內發生的戲劇性起伏,我不會到30歲後才需要獨自面對痛苦。 我也才突然能夠同情那些經歷痛苦的人…像是戰爭或因氣候變遷而無家可歸的人。我需要相信我是幸運的。儘管負債像三個月沒付房租一樣每天敲響我的門,或者身邊的每個人都說我有點過頭了,但是,嘿,我還是一個有地方可以住的人。 自己有了傷痛經驗後,讓我開始想和大家分享,一直以來,那些讓我獲得快樂的事——也就是我如何看待慘事,分享我經驗的世界、我認識的、我好奇的、我超級喜歡的、重視的人事物。 經歷幾輪生離死別、各式各樣的失敗,我真的只明白了一件事:沒有誰真的能理解別人的傷痛。但好像大家都可以參考一下別人怎麼處理悲劇。 也許在我一事無成、經歷失敗的情況下還能笑出來的理由,就是我可以和世界分享的事。因為我不能對生活中那些美好的部分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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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經哲學 Period. Philosophy
血腥美學必修課The aesthetic of Flesh and Blood 不論女性多麽想成為“認真你就輸了”調皮的虛無主義者,月經仍每個月提醒女性,我們活在血淋淋的現實世界。 No matter how much a woman wants to become a mischievous nihilist with the mentality of “if you take things seriously, you lose,” menstruation still reminds women every month that we live in a bloody brutal reality. 美化環境和替人著想是女性的天性Beautifying the environment and caring for others, are the nature 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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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大經濟系學生會事件反思
圖/Midjourney AI 示意 文/法蘭 當代的學校角色、歧視、制裁正義、法律與玩笑的界線及場域 近日台大經濟系學生會正副會長選舉事件,攻佔新聞媒體版面,兩名一年級的候選人因為發表了帶有歧視性的競選內容,而遭到社會唾棄,黑特版有自稱台大經濟系學長姐匿名發文,直指要動用關係封殺兩名學生在業界的未來,延伸事件帶起大眾重新討論「歧視」、「性平」、「教育」等議題,許多媒體輿論對於「歧視」的論述,圍繞著這樣的言論會對「弱勢族群」造成傷害,亦有許多媒體、論壇開始起底相關人物的歷史、身家背景等,也有許多聲音討論有關「歧視」修法、立法的急切。 從個人角度來看,其實我蠻感謝台大學生的愚蠢和無知,讓社會看到教育制度的諸多問題,尤其是在AI發展、網路普及、知識取得很容易的現在,「學校」更重要的是建構及教育學生的群體意識和社會責任。 落後的價值觀、歧視當有趣、場域不分的言論,當然是不能被接受的,但我想很多時候,人都是在犯錯後才能真正從後果中學習,問題的出現也是優化體制和社論的契機。 看到兩位學生發表的內容時,我其實是震驚大於憤怒的,震驚的是成年人對於文字使用、玩笑場域的判斷力,以及過往我們所認知的高等教育,在科技高度的發展下卻走向道德退化、學子幼稚化的處境,數字化、分數化的升學制度,是否讓大學在選擇學生時,錯過了更渴望、值得獲得高等教育資源的孩子呢? 假使我們這麼相信高等學歷,又愛討論位高權重的人的道德,那升學制度中,為什麼沒有更多關於道德的審視?而在媒體、新聞、政治娛樂化、事事為經濟、人人是網紅的近代社會,我們如何重塑道德標準走向資源越來越有限的未來,是一大難題,畢竟像川普這樣有爭議的人,都曾經當選過美國總統,以台灣的敏感身份,儘管前幾年美國總統是川普,也必須保持友好的關係,在相關的議題上,從利益關係來看多少都有點雙重標準。 對於兩位學生的行為,除了禁止、制裁、立法、撻伐之外,我想嘗試融合劇本分析的方式來思考這次的事件: (一)角色動機與行為:學生會的選舉之於兩位學生而言,是博得關注的機會,並非為群體貢獻的管道。而我想八卦娛樂、新聞媒體生態、政治人物、甚至是吃瓜群眾全都脫不了責任,聳動標題的同業競爭、為了和群眾拉近距離的用語等等的習慣養成、每日大量的傳播內容產出、依賴網路翻拍的報導、競選時的彼此攻擊、黑特鄉民網軍等等,都是形成這樣現象的部分因素。 而想博得關注的心理因素,除了外部環境的影響之外,也許是在家庭、同儕中缺乏關注或是被溺愛,導致這種調皮、不像成人、做事不管後果的行為出現,又或是家庭、朋友圈正是這些言論發生的舒適圈,都是有可能的。 (二)時空:高度重視自由與人權的現在,女性、同志、多元、原住民等族群地位的提升,相對地也壓縮了原本以異性戀男性為主的群體,社會觀念貌似越來越開放,但不同觀點、族群間的隔閡似乎是增厚的,尤其是現代人高度仰賴網路,只觀看自己有興趣的內容,和自己同溫層外的溝通、交流大量減少,彼此理解的空間也減少,看到自己不喜歡的事就屏蔽或攻擊,而在越來越多的法律保障下,人和人之間遇到衝突、不快,已經傾向於不溝通,直接依法辦、公審等等,看見不正義的事,也傾向趕快拿手機拍下上傳,而不是上前關心。 好比學生會的人、其他同學看到這樣的內容,卻仍然讓它被刊出了;不論是基於保障言論自由,又或是認為不關自己的事、不想多管閒事被討厭等等的可能因素,總之這樣的內容,在台大這樣有著大批學生的環境中,經過層層關卡、各種能夠被阻止的機會,最後依然讓社會大眾看見了。 當初為了爭取言論自由而自焚的鄭南榕,也許怎麼也料不到為了促進社會發展、流通資訊和事實的言論自由會發展到現在的模樣吧。 (三)外部衝突及延伸事件: 黑特版的自稱學長姐的發文,指稱要動用關係、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封殺兩名學生,也有媒體指出,台大可能會將兩名學生退學,我不經想,這些行動真的能夠帶來正向的改變嗎?而台大的學長姐若有這樣的動員能力,這真的是運用資源來改善歧視最好的方式嗎?除了展現台大在為維護校譽上的團結外,這樣的制裁形式是否仍然帶著一些威權主義、菁英主義的影子?甚至說會把兩名學生的競選內容做翻譯,那樣幼稚的用詞,真的值得花時間去翻譯嗎? 媒體的報導和輿論走向似乎都在無形中形塑了一個不容犯錯的氛圍?拒絕這樣事件的發生和相應懲處措施是必須的,但從解決根本問題上來看,強硬的方式也許可以解決眼前問題,也傳遞了「這麼說、這麼想是錯的,並會帶來令人後悔、痛苦的結果」,但是否變相地奪去互相理解的機會? 為什麼會想這樣的玩笑呢?對他們來說,幽默的部分是哪裡、他們原本對於這些言論的期待到底是什麼? (四)「歧視」議題: 身為一個在父權社會長大、單親媽媽養大的女生,有數不完被性別歧視的體驗,高中時我也曾經遭受過言語霸凌,而後休學,但隔絕了那些人事物,並沒有因此讓我瞬間痊癒,真正讓我痊癒的是強大自身、和練習不再被他人的言語及評論影響;「歧視」當然是不善的,但「歧視」究竟是什麼?它又是怎麼存在的? 25歲~28歲間,我在歐洲旅居時,曾經遇過一些人叫我「Chink」,我知道那是污辱亞洲人的字眼,但我當下真的很難感覺到被冒犯,反而覺得很好笑,因為「Chink」一詞對我來說沒有意義,不過我也從那時候開始思索「語言」和「文字」真正的功能是什麼。 「歧視0容忍」,究竟是在追求一個「平等」的社會,還是在「保護弱勢」?而假若我們的觀點一直從「弱勢」族群需要被「保護」出發,他們什麼時候才能變成「強勢」?把少數族群定義為「弱勢」,是否也是一種歧視?當我們在批判「噁男」、制裁「噁男」的時候,這些厭男言論是否也是一種「歧視」?我們是不是只是從父權翻轉成為了非父權,而非一個更平等的社會? 而當我們一直相信「負面文字」有如此強大的攻擊力時,是否也讓我們忽略其他更重要的事,譬如肢體暴力?武力?前陣子同志情侶接吻被持刀砍傷,更需要被討論的是,怎麼會「持刀砍傷」“異己”。 而我們又從何能得知那些沒有使用「負面文字」的人,心中真正的思想?而假使今天兩名學生發表的內容,把「女性」、「LGPTQ」、「原住民」置換成「中國人」、「老外」的話,我好奇社會和新聞媒體又會是如何來報導這樣的新聞?「語言歧視」的存在,是為了要挑起人的情緒,無論目的是讓人竊笑、憤怒或傷心,當「歧視語言」不再帶有這樣的力量時,是否才是我們能真正消除歧視,和異己真正開始交流觀點的時候?當我們不再下意識用別人傷害我們的方式去傷害對方時,是否才是我們能真正迎來和平的時候? (五)法律制度/世界觀: 去年烏俄戰爭爆發,以及這幾年的台海危機,我們學到了一件事——憲法並不真的能夠保障人民免於恐懼的自由,氣候危機當前,憲法亦無法真正保障每個人的平等、居住自由及人身自由,國土並無法把我們與世界分開,地球是一體的,不管是共產主義、恐怖主義、國際強權、或是未開發國家,我們都會彼此影響,法律只管的了境內的事,難道我們一輩子不出國嗎?難道不出國我們就不會被氣候變遷影響嗎? 而人權發展至今,我們已經有許許多多的立法,也逐步地擴大及提升各種族群的權益,但在文明高度發展的現在,卻仍然有戰爭的發生,而極端氣候、糧食危機、爭奪資源的狀況持續惡化中,自由的代言人美國內部的槍枝開放、人民對立、暴力事件頻傳,在這樣的時代,我們是否應該思量、改變我們對於現行的法律觀念和慣性制度?法律它當然是公正的,但除了不斷地增加新法外,我們上一次退一步看「法律」的意義是什麼時候? 假若禁止、譴責、排擠不符合主流觀念的價值觀真的是最有效的方法,為什麼烏俄戰爭還是持續打了15個月?除了立法保障每個人的平等權益外,也許我們應該降低人民在道德與價值觀上對法律的依賴,畢竟「法律」雖是最高原則,但也是道德的最低標準,不是嗎?難道我們需要法律限制,才不去殺人嗎? 至於審判,我曾經看到台大心理系女學生的公開發文,不確定是遭受性騷擾或是侵害,說著自己怒告對方時,也逼對方父母下跪跟她道歉,對方再也不能接近她,還必須定期去看心理醫生,語氣充滿著憤恨與驕傲,但也許真正需要好好療傷的,正是這個需要別人認同的受傷女孩。被害者的平反暴力,就是正義與善嗎?讓加害者的父母下跪,我們的傷會痊癒嗎? (六)「場域」: 這次的事件,最值得討論的部分,我認為不僅是兩位學生的用詞,畢竟網路上類似的言論不是不存在,而是它所出現的場域——學校、選舉,展示了教育制度中存在的問題,即缺乏對價值觀、道德判斷力的教育,以及公民、公眾的「責任感」。 我非常好奇兩位學生的思想是如何建構成的,以及為什麼他們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就像我也很好奇到底為什麼普丁會選擇打仗一樣,除了直接定義「惡」之外,倘若不去深入瞭解「惡」是如何形塑而成的,我們能消除的也只是我們能聽能見的「惡」,當社會禁止任何刺耳的聲音出現時,我們是否會變相地迎來虛假的平和? 假使我們處理「惡」的方式並非出於「善」,我們又能如何鞏固和強大「善」呢? 重申,我完全不認同兩位學生的任何言論,也覺得用詞、思想粗魯且不恰當,從「事」本身來看,這是一件絕對錯誤、不符合當代道德、價值觀的事,但從「人」的角度來看,我對任何因為缺乏判斷力、做出不當選擇而遭受巨大攻擊的人,還是有一些基本共情在。 也認為社會若想從根本改善性平教育,我們應更開放地去研究,形塑這些行為、思想的成因,並同時給予尚未得到法律平等保障的族群足夠的信心,是法律還沒跟上他們的腳步,而非需要等到立法了才能讓他們感覺到被社會接受與認同,他們不需要被法律「保護」,而是象徵公平正義的法律本應「保障」每個人的平等與自由,沒有人應該在接收到惡意時,懷疑自己的存在價值。而真正的社會弱勢,也許是那些沒有機會獲得公眾媒體資源、沒有人討論的社會底層和無法發聲的地球環境、瀕臨絕種的動植物。 誠人誌第一篇試寫,希望不同意見多多交流指教!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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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多樣性 The diversity of love
Because love surpasses pain, people unknowingly amplify the pain, driven by Intuition to restore equilibrium. As pain increases, We’ll also notice more expressions of love. 正因為愛比痛苦多,人才無意識地放大痛苦,直覺地去平衡少數。當痛苦越來越多了,通常你也會注意到更多愛的型態。 Sharing our philosophy of happiness is sometimes the only way to help each other. 有時候,我們唯一能幫助他人的,只有分享自己快樂的哲學。 Ask Lonely people, “What stops you from falling in love with the world aro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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剝皮辣椒論愛情本質
剝皮辣椒Chilli Pepper,是30歲前夕我對愛情及生活的結語,有時候都會笑自己「我就是那個靠認真談戀愛得到一百萬獎金的女子啊⋯⋯」真是不正經,現在再回頭看一次,只覺得能請演員重現、客觀地重現吵過的架真的好娛樂⋯⋯ 一段讓我練習學會說出自己想要什麼的關係學會了爭吵不一定總是壞事,但人生的追求不同,或是無法看見彼此,再怎麼努力都是一樣的⋯⋯人生階段的不同也是。 【剝皮辣椒】劇本算是很誠實呈現我和前創業夥伴兼前任當年同居時的狀況,唯一缺少了的就是加入語言的隔閡,雖然說邏輯不同、在意的事情不同、A講A、B覺得C廣義上都是一種溝通上的隔閡,但語言的隔閡,除了在語言理解上的直覺,總會慢了一兩拍之外,對彼此文化不夠深刻,也是一個非常大的阻礙,畢竟過去幾年三任男友都是外籍人士⋯⋯我並沒有覺得不可能,但光是在語言上的單向,就註定了一段感情,在理解上的某種單向了。 那種接近直覺的深刻就像是,你在麵攤吃麵,看著麵攤阿姨煮麵的背影,她和客人講一兩句話,你就可以想像出她的一生,或是,不管她今天說她的人生如何如何,你都不會感到意外,那種從心滲透出來的「懂」,從小到大看過、感受過、體驗過的人事物累積的總和的那種「懂」。 從【剝皮辣椒】後,陸續拍了【靠窗座位】和【親吻了再摸索】,討論「失戀」、「初戀/暗戀」、「迷戀」的狀態;現在隔了一段時間客觀地看,也許在這幾次較貼近自我的創作中,透過觀點來透析自己以前不懂的情緒,或是某種以前在關係中都講不出來的一種委屈,一種想說出來但無法透過語言文字敘述的狀態;透過電影語言和故事敘述的形式,來訴說自己的心境和情緒,其實就像是玩音樂、跳舞、畫畫,任何能表述自己情感的「興趣」,畢竟情緒是很感官的,除了語言,還有身體的狀態、表情、和興趣中的去發展自我表述。然後透過表述,而對創傷或糾結產生了療癒作用。 相信純粹的愛情的人,在這些框架中被擠壓進而找到生存下來的方法 以前和一個愛爾蘭的老攝影師朋友聊天,他47歲,說他的小孩下個月要出生了,媽媽42歲,兩人是朋友的朋友很多年,不熟,在一次喝醉酒的意外懷上,她很想要孩子,而且他們對彼此完全沒有愛情的感覺,覺得可以一起co-parenting,畢竟年紀都很大了;我問他,他是否在選擇伴侶上很挑惕,或是放棄愛情了,才會長年單身,他說他依然相信愛情,但也因經驗知道理想愛情的難,也許太多人把人生要的許多事的壓力都給了愛情,結婚、同居、買房、開公司、生小孩、家族責任,又或是小到只是剝皮辣椒⋯⋯ 他的原文:「I don’t see the point you know, you fall in love with someone based on what you want in your life, then after a couple months when you got what you want, then you realised you don’t love this person enough to keep going.」「我不懂意義在哪,如果你愛上一個人,是源於或包含你自己在人生中想要的其他事物,過了幾年,那些你想要的事物都得到後,你才發現你不夠愛這個人到可以繼續走下去。」不管是美好的容貌、健康的身體或是物質生活。 (後記:但後來驗了DNA他發現自己不是小孩的爸爸,哈哈。) 伴侶買麵給你吃,你愛她,是因為她會買麵給你吃,還是,她是一個會買麵給伴侶吃的人?還是她就是一個喜歡買麵的人? 從慢慢開始看懂自己和伴侶、親情、和工作的關係、也住在歐洲不同城市時,看到了自己和台灣的關係,到最近的,自己和八島的關係,漸漸地,看自己和任何事物的關係都變得很容易,而像我常講的「朋友論」,打火機是菸的朋友,猴子跟猩猩也是朋友,繪畫是我的朋友,繪畫跟音樂彼此也是朋友,相似的、和諧的、又或是互補的、在任何層次上有共同點的,我覺得廣義上都是朋友;有時候覺得自己對於「平等」的某種概念,在愛情裡常被伴侶看作,是不是他們對我來說不夠特別,有時候太過客觀,甚至讓人覺得「無情」,我才覺得,「No!你們無法看破角色,我跟你們談愛情你們會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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