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透過社群構思、測試好一陣子,即將啟動我的誠人觀project。
我想我是很樂觀的人,好奇心讓我總是很喜歡深入地理解事情。而這個特質讓我很適合當導演。
但我也意識到,比起一個靠拍片賺錢過日子的導演來說,我更像是電影系畢業的哲學家、或一個害羞的喜劇演員。
在藝術大學讀了電影系,並沒有讓我成為了什麼賣座導演,或偉大藝術家,但它讓我學到觀看自己人生各種不同的方法。
我愛電影,我認為它是哲學、藝術在世界上可有的最高表現和實驗形式。你可以把所有你討厭的、喜歡的、你想討論的一切裝到電影裡頭,編織一個你認為需要被注視和經驗的世界,電影就是理想主義者的毒品啊。
但實際上,回到拍攝面,拍片是一個極其麻煩、讓你學會處理各種生活大小雜事、和一大群人一起在時間壓力下完成任務、每分每秒都是錢的產業,某程度上來說也是理想主義者的噩夢。
大學畢業後,參與了許多長、短片的拍攝,也接很多剪接工作,還有在古董店打工,但那時一心想著的是出國體驗人生。
後來賣掉了一堆東西,在26歲時,帶著自己所有家當,連住的地方都沒看,就直接搬去了愛爾蘭,就在歐洲工作生活旅行加總兩年的時間,一大堆神奇的際遇,那時還以為自己就要徹底改變人生軌道了。
在28歲時搬回台灣,一不留神就進入了兩年多自動導航的in-house導演辦公室生活(正常人的生活?)。
接著,噗,彷彿我注定不適合當一個“正常”人一樣地,各種由選擇堆疊起來的外部張力,把我這個生命體無限拉長延伸後,再瞬間放開。
30歲之後的人生像雲霄飛車,從一邊和伴侶創業一邊痛苦坐辦公室,離職、拍了一支情侶吵架的短片得到了一百萬,分手又繼續一起創業,把獎金投進去,還去貸了創業貸款,接著疫情、吵不完的架,後來我甘願大賠錢也要結束一切,忽然之間成了一個單身、負債又沒工作的人,因緣際會開始拍攝Bboy紀錄片,因緣際會開始去派對,忽然之間認識了好多人,忽然之間上了小巨蛋過年節目,忽然之間阿嬤就走了,忽然之間,我的貓也走了,忽然之間一個人搬完了家,忽然之間去了環保組織工作,忽然之間又成了無業遊民⋯⋯
結果我居然開始跳舞、饒舌、玩音樂、畫畫、玩馬戲、每天散步拍照、寫日記、搞微社運⋯⋯
我不得以停下來理解自己和這世界⋯因為我的人生實在很荒謬嘛⋯ 而且我不得不承認,當饒舌歌手是一件很爽的事⋯⋯
我也開始相信我一直是一個幸運的人。如果不是這些在短時間內發生的戲劇性起伏,我不會到30歲後才需要獨自面對痛苦。
我也才突然能夠同情那些經歷痛苦的人…像是戰爭或因氣候變遷而無家可歸的人。我需要相信我是幸運的。儘管負債像三個月沒付房租一樣每天敲響我的門,或者身邊的每個人都說我有點過頭了,但是,嘿,我還是一個有地方可以住的人。
自己有了傷痛經驗後,讓我開始想和大家分享,一直以來,那些讓我獲得快樂的事——也就是我如何看待慘事,分享我經驗的世界、我認識的、我好奇的、我超級喜歡的、重視的人事物。
經歷幾輪生離死別、各式各樣的失敗,我真的只明白了一件事:
沒有誰真的能理解別人的傷痛。但好像大家都可以參考一下別人怎麼處理悲劇。
也許在我一事無成、經歷失敗的情況下還能笑出來的理由,就是我可以和世界分享的事。因為我不能對生活中那些美好的部分說謊…